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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土清音
2018-07-25 17:12:51  来源:闽东日报  责任编辑:林春玲  

 题图摄影  刘岩生

由于工作的关系,这两三年我多次来往寿宁。被人戏称为“省委(尾)”的寿宁县,在以往的印象中除了早年的少年英雄张高谦的高大形象外,没有更多的储存。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沿着盘山公路折腾过一次。那天到寿宁天已黑,看见溪流白哗哗地流淌着月光,住在旅社里偶尔还听到几声蛙鸣,对我这样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人来说也没什么特别新奇。

来寿宁之间的次数多了,对寿宁的历史沿革、山川风物有了进一步的了解,豁然发现这里有着如此深厚的文化积淀。别说那些远去的历史足音,瞧瞧这些留下来的地名,多么诗情画意:斜滩、南阳、武曲、平溪、西浦、杨梅州,还有凤阳。

凤阳,是我多次来寿宁没有涉足的地方,今天来了。一到这里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,似乎在并不熟悉的人群中突然会有人呼唤我的乳名,莫名的欣喜,让我在这里的一天一夜充满了温暖和亲切。

这都缘于凤阳挚友三年来的多次邀请。这位友人在他的文章里纵情放歌的故土,他那毫无保留不加节制地赞美故乡的情怀曾经深深感动着我,也催化萌生了我要来这里看看的冲动和向往。

车子在黄昏时穿过坦洋功夫茶的发源地,沿着崎岖的山路爬到山顶,再过个弯就是凤阳镇了。凤阳古名阜宅,清中叶有风水先生觉得这里人杰地灵,全赖此两座如凤凰展翅的山脉,故改名为凤洋。后来又有人说这就是一块双凤朝阳之地,再改名:凤阳。

车子一入村口,一条长街展现在眼前,灯火辉煌里闽东山区小镇的风情一览无遗,家家户户吃晚饭的米饭香漫溢而出,混合着初秋原野上熟透的葡萄香气,弥漫在晚风里,让我顿感饥肠辘辘。

友人在镇政府的路口等我,头发在被晚风吹得凌乱,但被故乡的美酒醺红的脸上挂着顽皮而狡黠的笑,站在黄色的墙根边,又有几分说不出的豪爽和自得。

没想到饭后我就被拉去临水宫看戏,寿宁的北路戏名列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可惜,一直无缘现场领略其璀璨的风采。现在,在这座有点沧桑的乡村戏台上,随着乱弹的古老韵律,字正腔圆的念白,婀娜多姿的手势,浮思连绵,忘了此生悠悠。北路戏中的经典剧目《群英会》《老仙偷桃》都在那个夜晚呈现出耀眼的光芒。在近两个小时的锣钹铿锵,管弦幽鸣里陶醉,走出剧场,一阵山风吹来,神清气爽!

那一夜,我就入住在他乡间的家,想象中的土墙断瓦已经被坚固的混凝土代替了。这座在他父亲自留地上盖起的洋楼有一个三角形的院落。流水声中无眠的我们,花前月下摆上茶水,听他娓娓道来的乡村故事。从早年如何与农民父亲躬耕田亩到回乡执教,到远走他乡,及至如今中年回归陪伴栖居乡野的老母亲。对土地的感恩,维系着农家三代人纯朴的情感,回老家,成了他奔波劳碌之后最好的去处。

午夜到凌晨,外面的溪流哗哗地流淌着,蛙鸣紧一阵慢一阵,月亮在云层里盯着我们,大丽花、木槿花、丝瓜花,在露水里无声地怒放着,夜色清宁的凤阳古镇走进了我那夜的记忆里。

第二天,被友人一直引以为豪的锣鼓山抬高着我的想象。高天流云,与白云山对峙着的锣鼓山上,几块巨石横陈。远望环山的青葱、星罗棋布的水泽村庄、茶园、果园、西瓜园一一展现在你的眼底。空气中阳光的味道让你嗅出了初秋的气息,飞翔在周围的蜜蜂、蜻蜓如赶一场盛会。山顶的黑色石头,在我们的欢声笑语里,似乎沉默的岁月突然有了意气风发的时刻,耳旁也回荡着鼓点的激昂!

凤阳之行,虽然短暂,但它让我心生乡情的那种亲切,连日来萦绕在怀,以至离开多日,耳畔还回响着北路戏悠扬的曲调,葡萄园的甜美歌声,似乎在唤你乳名的那温暖乡音……(刘伟雄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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