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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笔下的寿宁 | 郑承东:一声锣鼓的凤阳
2022-02-14 09:23:53  郑承东 来源:寿宁新闻网   责任编辑:林春玲

某一年夏日去乌鲁木齐,新疆记协接待。觥筹交错间,维吾尔族的朋友们尽兴,邀我们放歌且舞,而我们这帮“汉人”却只懂得拍手助兴,拘谨得无地自容。散席时,维吾尔族朋友还边走边打着手鼓、边拉着手风琴、边唱着《啊!朋友》送别。那时候就想,维吾尔族人天生是为音乐而生,他们在任何场合都会闻歌起舞,而汉族人或许天生就没有音乐细胞,更羞于场面表达。但平凡的日子,我们的内心其实又都向往着这样的生活:唯鼓歌舞,足以风骚。

后来又遇见了“南方的吐鲁番”:寿宁凤阳。

单位同仁岩生君乃寿宁凤阳人氏。一直钟情于家乡文化的发扬光大。说起家乡凤阳,他说是汉时中山郡刘姓后裔栖息繁衍地,贵有三宝:舌尖之福有晚熟锌葡萄、踏青之美有神山锣鼓山,再就是耳闻目睹之福有北路戏。

所谓晚熟锌葡萄故乡,说是那土壤含锌,特适合种葡萄,而且长出的葡萄透着紫黑的光泽,故称锌葡萄,或紫葡萄均可。因为晚熟一个月,所以有巨大的商机。很神奇的是,这块盆地就是一片葡萄叶状,我可以称之为“葡萄窝”。而一株六百多年的葡萄藤弯成拱门,沧桑成树,活成世界寿命最长的葡萄爷爷,更让凤阳倍有面子。凤阳还古有酿造葡萄酒的余香,“葡萄美酒夜光杯”的苍凉与豪放,似乎叫人遐想穿越这片土地曾经的风花雪月。如今在这“叶子”上4000多亩葡萄园大棚,在山野的阳光下,熠熠发光,蔚为壮观。

所谓锣鼓山,位于凤阳镇的后山,当地群众拜为神山。按当地约定俗成的说法,皆因800多米的锣鼓山山顶散落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盘,如鼓、似锣,天风一吹,恍若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回响。但我更愿意是另一种复合的联想:初听疑缘于北路戏的身段锣鼓。北路戏的锣鼓类似于一个乐队的指挥。唱腔锣鼓为行腔前的锣鼓引板。更重要的是身段锣鼓,用于人物上下场、行军、对阵等情节的提示渲染。因此这身段锣鼓是北路戏的“神”。当地百姓拜锣鼓山为神山,是否就是拜北路戏锣鼓所赐?或许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中“凤阳锣鼓”的另一经典标配。

所谓北路戏,完整的表达应是福建乱弹的北路戏班。乱弹这种曲种是清代中叶对除昆曲以外的各种地方戏曲的泛称,寓有贬意。就如改革开放初期正统音乐界对流行音乐的贬称:通俗音乐。乱弹即乱弹琴,指草民乐队以多种乐器合奏,纷杂嚣乱。剧词和音乐通俗不雅。三百多年前,闽东北和浙南一带就流行着这样的乱弹曲种。那时的百姓大多是文盲,听评书和看乱弹就成了这一带百姓唯一的娱乐、启蒙方式。乱弹戏班就这样纷起于闽东北。凤阳有个小村庄叫延加洋,号称当时的“戏窝”,各地民间曲艺人集聚于此,翡翠结成“横哨戏班”,名噪一时。由于戏班众多,老百姓便以它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分其为"上路班"、"下路班"、"南路班"和"北路班"。寿宁一带的乱弹戏班位处北路,故称"北路戏"。解放后,刘氏出了个戏鼓师,名刘文凯,组建了“阿凯班”。至此,北路戏的传承从延加洋移到了凤阳。

又是某一夏日,在家乡葡萄熟了的时候,岩生君便招呼我们到凤阳采风。早晨,去看漫山遍野的葡萄大棚,那确实震撼。穿梭其中,好似巨大的迷宫,恍惚是到了吐鲁番,葡萄架下便可以放歌且舞。但采葡萄的又确确实实是我们的汉族农人:一张张虽粗砺,却安宁憨笑的脸,无论男女都黝黑的把成串、成串的葡萄都映衬得垂涎欲滴。那时也会奇特地想,我们的农民兄弟闲时也会像维吾尔族同胞一样闻歌起舞吗?

下午,到刘家祠堂看耳闻目睹之宝北路戏。其实,我们终日耳闻目染于歌舞之林,对于传统戏曲,当然也对于北路戏没有多少的认知。走进刘家祠堂的时候,台上吱呀绕梁,台下满堂男女,懵懂的孩儿在戏台下拉长着脖子,凑着热闹,而威严的祖宗神像在座席后年年听此,波澜不惊。那场面无非还是中国南方农村各类祭祀、庆典、庙会和婚丧嫁娶等场合,邀请“唱戏”的仪式性场景。

无意北路戏,只好钟情摄影。其实这种乡间社戏,正好也是摄影的好题材,近年又因偷懒而沉醉于随手拍。那天的后台,我很注意跟拍一个似是花旦的“角”。后台盈香,流光转圜,她却在抽烟踟躇,低眉信步间似乎有些心思缭绕,有些侧目……我随手拍了这画面,发在朋友圈。《甄嬛传》小太监的扮演者罗康兄少有在朋友圈点赞,或许心有灵犀,他却第一个点赞了……

当格大大的身段锣鼓之后,戏台上传来一位女子咿咿呀呀的唱腔,满腔柔情沁人心脾。跑到台前一瞧,就是那位抽烟的“旦角”,瞬间她已是兰花指柔,轻盈摆动,脚尖落地,碎步雀跃,流光溢彩。行腔忽而春光扑面,忽而离殇复断肠。简直与上台前的满面愁容判若两人。或许人生的戏台,对她来说是最放不开的地方,而一旦画了胭脂,簪粉胭淡,锣鼓声起,上了戏台、就由不得她不唱舞台的戏。戏台声高处,明眸流光,百转千回,青丝三千,轻袖曼袂。那瞬间,她早已一唱便是曲中人。

岩生君说,这女子叫王龙凤,可是当地很资深的北路戏“名旦”。那天,王龙凤正因为爱人脑瘤要动大手术而牵挂。早先,她与丈夫在福州闽剧团当演员,后来听说家乡要重建北路戏团,便辞掉来这份收入不菲的工作,双双回到了凤阳,当起了果农。除了种植葡萄,夫妻俩便把工余时间用于培训北路戏演员。而那些所谓的演员都是早上我们在葡萄园看到的“葡萄姐姐”们。在王龙凤的调教下,如今这些“葡萄姐姐”们早已是拿起锄头是农民,穿上戏服是演员。那天,我们在台上看的是由这些“葡萄姐姐”们自编自演的北路戏《廊桥往事》。看她们在台上曼妙歌舞,虽然行腔是浓浓地南方音,但也字正腔圆,那脸上的表情与肢体都可以用“收放自如”来形容。这瞬间就让我想到吐鲁番葡萄架下的奔放歌舞……

其实音乐就是这般的神奇。汉族本也是“踏歌而舞”的民族,从诗经中,我们就可以看到的场景:简兮简兮,方将万舞。日之方中,在前上处……云谁之思?西方美人。彼美人兮,西方之人兮。那个时候汉族人重礼与祭祀,生活处处充满乐舞。到了宋代,唐代建立的宵禁制度被取消,城市越来越都市化,于是宋代市民开始有了夜生活:到市坊去采购种类繁多的商品,上酒肆茶肆觥筹交错,呼朋唤友赴瓦肆勾栏泡夜店,大家熟知的宋词也是那时市井的流行歌曲,当然戏曲文化也在这个时期火热起来。所以宋代人的生活质量走在世界的前列应不是浪得虚名。后来有个宋人,名叫刘埙,他在《词人吴用章传》中首先提出“永嘉戏曲”的概念,直到近代学者王国维才正式提出“戏曲”固定称谓。但随着两宋理学的兴起,将“天理”和“人欲”(情感欲求)对立起来,进而用纲常伦理来遏制人欲,带有自我色彩,个人色彩的情感欲求与表达受到了强大的约束。汉族人“踏歌而行”的天性也随之泯灭。

听当地的友人说,北路戏的行当很特殊,它演出的内容以历史戏、宫廷戏、武戏居多,形成以老生、青衣、大花、三花为主体的四个行当体制,俗称"四柱码"。这其中,老生就起着台柱的作用。而老生的化妆扮相也尤其有特殊,不敷底色,惟眉心搽些胭脂。按行话,只有戴黑三的,才能算是真正的老生。这也是很有质感的拍摄对象。在后台,我是找着了独坐一处、戴着黑须的老生。只见这位“黑三”老生正襟危坐,波澜不惊的直视着我的镜头,应是见过世面的“老戏骨”。

北路戏的这一声身段锣鼓真是奇妙。随着身段锣鼓“大大大大”地响起,和王龙凤一样,这位老生便瞬间换了个人似的,整襟捋须上了台。北路戏道白唱词都用普通话。只一声琴声清越,工架阳刚雄健,讲究本嗓的行腔音若雷鸣,高亢低淳,唱念透千钧,形似摇滚。而一口的黑髯旋转之间,恍若舞台和帷幕都在动。几声清啸传来,又几声喝彩。

随着剧情的深入,台上带入感很强的老生行腔表演还是让台下鸦雀无声。两个如闺蜜般拥簇的老大妈引起我的注意:一个有着器官精致的脸庞,腰板挺直,并足斜坐,依如淑女。另一个已是闭目遐想,好似目光所至,不管戏中如何千回百转,她已了然于胸。岩生君说,在冬闲时段看戏听戏,多年来已经成为凤阳农民的生活习惯。在座的一些村民,他们过去可是北路戏老戏骨,现在转身成了铁粉。

虽然一直忙于在现场拍摄,但耳闻目睹还是有所触动:一声锣鼓,北路戏竟把红尘凡人圈成了况中味、曲中人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勾栏瓦肆之秀,或者乡下各类祭祀、庆典、庙会和婚丧嫁娶等场合的走穴草台。这是一种怎样的血脉赓续,让久耕于一方水土的草根之民瞬间蝶变成庙堂戏骨呢?

某一天周末,一个人坐在临湖的阳台上,看着脚下苍茫的水云天,听到了《安和桥》,轻吟浅唱,忽而一声的低吼:我知道那些夏天,就像青春一样不回来……我就想,哦,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可以共鸣的声音:生活不需要炫技,或者装B,低沉粗砺的声音才可以触摸生活的本质,尤其那踟蹰徘徊的鼓声一直萦绕,跟着你,轻拍惺忪,震人肺腑……

而凤阳的锣鼓声应该是在二百多年前响起的。

《金瓶梅》是中国文学的巅峰之作,但由此而改编的昆曲《金瓶梅》也带动了中国戏曲在清代中期达到顶峰。乾隆五十五年,为了庆祝乾隆七十寿辰,有一个叫三庆的戏班晋京献艺,采用了和昆曲不一样的风格演绎《金瓶梅》,引起轰动,由此引发戏班相继晋京献演,争相以进入王府内廷表演为荣,戏曲也越来越被大众所接受,地位越来越高。更多的人、甚而一些知识分子开始从事戏曲演出,因此也出现了更多的戏班。

这种时尚也波及闽浙。离今211年前,清嘉庆幸末年,也就是公元1811年,延加洋一位二十三岁的菁菁学子考入了庠生,后来又中了科举。或许受了那时的戏曲时尚影响,虽然也算是学霸,但他无心入仕。在外从师学戏之后,又回到延加洋创办了乱弹戏班。他的名字叫:朱金錋。如果还没有更多的研究资料新发现,他应该算是凤阳北路戏的开山鼻祖了。后来各路闽浙戏班也汇集于此。“戏窝” 之魅令延加洋乱弹戏不再“一枝鲜艳醉红妆,终日嫣然独自芳。”从周宁慕名而来的艺人“红师”在这里坐镇带徒,令北路戏传承一脉。朱则森的“阿森班”后浪推前浪,承上启下。

戏曲的兴衰从来都是和国运相依。上个世纪三十年代,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爆发,社会动乱,经济萧条,北路戏也开始衰落。抗日战争的爆发更是雪上加霜,北路戏到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已趋式徽,许多戏班随之解散。而它的音乐部分则仅见于木偶戏及民间婚丧喜乐之“鼓箫班’(民间吹奏班)的演唱活动中。

到1946年,刘文凯的“阿凯班”则将已经趋微的北路戏传到凤阳,后来又带到寿宁县城,归堂入室,更名为“寿宁京剧团”。凤阳人则在铿锵之间,无戏不人生,以致咚锵成街,一条“戏班巷”从灵官帝宫延绵到临水宫,香火相旺、烟雨迷蒙间常常曲罢曾教善才服,妆成每被秋娘妒。最巅峰的时候这条巷里有三个戏班——南路班、东路班、北路班。以致走在这条长巷里,遇见背柴的樵夫、荷锄的农人或挑水的村妇都能哼上几句北路戏唱词。

一声锣鼓就这么敲响了二百多年,或有消声息鼓时,但依然绵绵不绝于耳。

采风回来,忙碌负累之间,其实心一直牵挂着那抽烟的旦角、摇滚的老生与台下的“铁粉”,挥之不去,尤其是那一声的身段锣鼓又是怎样的神奇蝶变,令人感叹。于是,便安排新媒体的同事做了一期《面孔》访谈,对象便是那“摇滚老生”,他的名字叫:刘经浩。

戏曲是“角儿”的艺术。大多情况下,名角与名戏交相辉映,只有名角才有名戏,人们会冲着角儿的名气去追戏,这叫“人包戏”。这一期专访的“摇滚老生”——刘经浩,就是北路戏的“角儿”,从事戏曲工作三十多年,是北路戏第五代传人。在片中,看他虽已50多岁,但依然站如松、坐如钟、行如风。他不说自己,只带着编导走入了戏班巷。在片中,他边走边说,如数家珍:我曾经同台的堂兄堂叔们,到现在经常还在自家咿咿呀呀吊嗓子。那边亭子里坐着攀谈的几位,也都是老戏骨,还有当年老跟在戏班幕后的掌灯人呢!所谓掌灯人,就是舞台上表演时点煤油灯的,这种煤油灯使用很需要技巧,现在这技巧已经失传。所谓“老戏骨”他指着的是85岁老艺人刘章艮。只见他对着镜头,开腔一声吼,扎马步,抚长须,工架依然刚健硬朗。刘章艮可是一个走南闯北的老戏骨,14岁进戏班,60岁才离开舞台。每年要从农历正月初三外出三个月间,跟随戏班到闽浙边界一带走穴演出,见了大世面。所以这条巷的很多老人都和刘章艮一样,曾经都是走南闯北的戏骨。

岩生君的父亲也是鼎鼎戏骨。在“阿凯班”,他父亲最早从挑戏担开始,励志学了武生,上了戏台,按岩生君长辈回忆,他父亲演的武生可刹是威风!后来戏班解散,他父亲操起手工艺活谋生,走街串巷,无意中又成了传统文化的“广播车”、“播种机”:每到一家,闲时卸下手中的活,乡亲围拢过来,戏曲里的历史故事他都能随手粘来,讲得跌宕起伏。他父亲的北路戏情结,按岩生君说是:留个心,处处皆舞台。

北路戏剧团息演20多年后,正式复出组团,30多位民间艺人在临水宫古戏台联袂首演《齐王哭将•凯旋》。首演那天的场景,岩生君在《老家有戏》一文中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文字,令人唏嘘:我单说父老乡亲是如何久别重逢的惊喜——人与人,人与戏。那天,母亲邀约着婶姆、叔婆们早早到场。我能历数得上来健在的村邻老者也几乎坐齐观众席。而演过武生的我父亲、演大花的良第叔、演丑角的协弟叔公、演老生的章第叔公……已经辞世长眠。曾以为生老病死长别离只是戏中事。倏然转眼,深敬深爱之人已活在前尘清梦里。眼前这影影绰绰的戏里戏外,刹时氤氯出一层薄凉来。

其实,人生大都像雾里行船,划到水中央,能看到的岸似远又近。悲观的想,你会觉得雾里看花,水深无底,于是原地打转,随波逐流;乐观的看,你会看到水明似镜,涟漪粼粼,划到岸上那是举手担当。一个人如此,一个族群也是如此。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更是如此。在漫长的封建社会的时光隧道里,宗族宫庙祠堂的维系便是水中央前行的船,而北路戏的那班老戏骨们,无意中扮演了中国宗族文化的过渡“艄公”的角色。在闭塞苦顿的漫长岁月里,他们是中国乡村百姓心灵慰藉的“欢颜”。

中国古戏台十有九坐落在具有宗教属性的宫庙祠堂里。凤阳乡村的祖先们多是文盲,或读书甚少,在祠堂里看戏和听说书几乎成了他们文化娱乐和启蒙的唯一方式。所谓礼义廉耻、忠孝节义、精忠报国之类大都在宫庙祠堂里看来听得的。另一方面,宫庙与祠堂不止是表达对神灵的虔诚之地。凤阳山中的日子多闭塞与困苦,宫庙与祠堂里节日狂欢般的祭祀或社戏,何尝不是山民们一次次地与亲朋好友相聚和苦中作乐的纵情时光。因此,宫庙祠堂戏台从创建到普及,真正起主导作用的,始终是民间的礼乐观。民间礼乐观令戏曲在神庙祭祀中登堂入室,儒家“礼兴乐成”的祭祀理念在历史故事的演绎中春风化雨。祠堂、宫庙便成了中国乡绅文化滋养的“加油站”。
宋代市井经济巅峰于世界,中国文化春风十里,熏风沉醉。闽地文化也是随之苏醒。闽东戏剧也在这时萌芽初长,到了明代,中原战乱,大批北方艺人避乱逃荒南下入闽,为闽东戏剧的繁荣输送了大量人才。包括平讲戏、四平戏、北路戏、闽剧、越剧、京剧杖头木偶、提线木偶、布袋木偶等纷起闽东山海之间。

当此时,凤阳也和闽东的其他地方一样,在大兴宫庙建设的同时,也必定是坚持一宫庙一戏台的原则。位于“戏班巷”尽头、建于明时的临水分宫,一方面有着宫廷建筑的造型,另一方面它的戏台,纯乌黑木结构,虽然只有数平方米,但它承载了凤阳人太多关于北路戏古老的记忆。延加洋“戏窝”的舞台便在朱氏祠堂,建于清代,土木结构,有门楼、寝堂和两廊,祠堂内的戏台坐南朝北,如今虽已年久失修,但却是北路戏戏窝的发轫之地。而刘氏祠堂处在“戏班巷”的核心位置。旧祠堂建于明洪武年间,2017年复修:门厅、戏台与主厅三进式传统布局。门厅一对青石雕龙凤柱精雕细琢。一百多平米的古戏台回廊、照壁、雕梁画栋,气派之至,古韵留芳。当地群众集资,还有政府支持,在刘氏宗祠旁还建了一座北路戏保护与传承基地。如今,北路戏班的培训、排练与演出都转移到了刘氏宗祠。自在临水宫首演后,他们又创新了新剧目《踏雪寻牛》《廊桥神医》和《高山茶缘》,都在刘氏祠堂戏台首演。有宋以来,凤阳各类祭祀、庆典、庙会和婚丧嫁娶等场合都会在这些祠堂宫庙轮番上演,而戏曲表演几乎成为祠堂宫庙里不可或缺的仪式性场景。
在静谧的山村,走在这条影影绰绰的“戏班巷”里,最热闹的当然要数刘氏祠堂。尤其是饭后枯坐,困意渐浓之际,从刘氏宗祠旁的北路戏保护与传承基地传来一阵儿婉约之声,山风过处,一声板鼓、大小锣之后,二胡、月琴、唢呐、大小钹、吟唱声声声悦耳,宛若穿越了时光……

继续跟着片子走。推开门,王龙凤正在给一群“葡萄姐姐”们排练。北路戏有许多绝活——大花"倒米":以手撩龙袍下围遮面,背后退步而出。至九龙口转身,猛然抛袍,亮相,以示面目,动作幅度大,俗称大花"倒米"。二花"咬人":喷火的绝技,脸上肌肉跳动,犹闻响声。鼻须功:练功时,用手抓住鼻下"人中"处,轻轻用力左右摇动,天长日久,即能疾速颤动,左右自如。"犁头":丑角表演时,头部要机械地向前伸缩,俗称"犁头"。金鸟步:旦角手呈"兰花指",轻盈摆动,脚尖落地,用碎步跳跃前进,身躯与头部紧密配合,一俯一仰轻巧自然,近似金雀跳跃状。颤功:此功用处较多,角色在表现惊慌时全身颤抖。王龙凤说,这些特色技艺许多已经失传。如何挖掘将是面临的挑战。
在古戏台的后台,一个装满戏箱的房间,三个老艺人们正在化妆。刘经浩说:“这三个老艺人从事北路戏都有五、六十年了。老前辈们说,从艺要先从德。德是什么呢?他们说,德是不管你有再大的困难,一到舞台,要把完整的一面奉献给观众。凤阳北路戏也曾面临即将失传的境地,正是这些老艺人,把剧本保留下来,传承到我们的手上。到我们这一代,已经是第五代的北路戏传承人。我们拿到这些剧本,很感动。”
曾几何时,随着电影、电视、尤其是新媒体的普及,看戏的人越来越少,大多村庄宫庙祠堂的古戏台都在寂寞里发呆:出将入相处,笙歌也早已不再……而凤阳北路戏却一声锣鼓,一路繁花,一片满堂喝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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